方菲正要起身去喊，卻被陸守時給摁住了。陸守時朝江南一擡下巴，雖沒說話，那意思卻很明顯了。

江南雙手抱胸，裝作沒看見。他才不會像陸守時這麽沒底線。都說女人和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，他雖然不至於打女人，但也不會慣著她的小性子。

郭明真看得氣得要死，騰地站起來走過去作勢要打這個不開竅的渾小子。

江南則揚著臉，一副堅決不讓步的樣子，笑嘻嘻地看著老媽。郭明真哪裏打過兒子，即使小時候他頑皮也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，只能唉聲嘆氣。

方菲雖然不明白陸守時為什麽攔著自己，但曉得他有他的見解，就也沒再堅持。聽郭明真說留的還有飯菜，她就專心吃飯了。

吃完飯，自然是江南收拾碗筷，陸守時直接拉著媳婦兒回家了，仿佛生怕郭明真將她給留了下來。

方菲也是奇了，在自己家自然可以不用顧忌這個大男人的面子。洗了手後，她問道，“怎麽我就不能喊杜若男了？人家還沒吃飯呢，總得給她一個臺階下吧？”

“以後這種事情多著呢！江南自己惹的禍，憑什麽我媳婦兒去說好話？”陸守時不以為然，去給兩人泡茶。

“那……總歸是旁觀者清嘛，都是一家人，計較那麽多幹什麽。”方菲笑道。

“我當然要計較。”陸守時一本正經，“不能累著我媳婦兒，也不能讓我媳婦兒去當老好人。有一就有二，你說說，你能以後每回都這樣嗎？”

方菲哈哈大笑，一想也有道理，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。她剛才也是一時惻隱之心，其實不熱衷於這些瑣事。

陸守時將媳婦兒抱著坐在沙發上，說起了另一件事情。“今天下午我們帶廖老爺子去部隊轉了轉。”

“嗯。”方菲隨口應了一聲，扒拉掉陸守時不安分的手，等待著他的下文。

“老爺子身體很不好了……”陸守時的聲音低了下去，聽起來很沈重。

“他什麽都沒說嗎？”方菲轉過身反手抱著陸守時。

陸守時搖頭。

其實老爺子委婉地說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廖文竹，但他們都沒有搭腔。

“我這裏有些藥，疼痛發作的時候可以吃一顆，一天最多吃兩顆。你悄悄給他，不要被廖文竹知道了。”

陸守時眼睛一亮，隨即又搖搖頭。“算了。生老病死，總有這麽一天。”

方菲知道陸守時心裏難過，輕輕拍了拍他的臉，“沒事，我看老爺子是個明白人。”

陸守時還是搖頭。

“我有分寸的，你放心吧。”方菲解釋道，“這個病說走得快也快，說能再活上七年八年也不為奇。只要老爺子不說，別人是不會知道他的具體情況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，這藥能讓他雖然看起來還是重病，但實際上沒有痛苦嗎？”陸守時有些不敢相信。

大致就是這個意思了，方菲點頭。這是前世她和導師研制出來的特效藥，因為臨床試驗須得好幾年時間，所以還沒有面世。

這藥雖然不能延長患者的生命，卻能有效地抑制他們的痛苦，使得他們在最後的時光裏，能夠像正常人一樣，活得從容而有尊嚴。自然，如果患者心情開朗，加上其他有效的調理，不知不覺多活了幾年也是有可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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